【桃元 | all韬】Rebirth02
本章桃元only+走剧情
第一个副本•林中鬼阁02
“喀哒——”
黄子弘凡将钥匙扭了一圈，卧室门应声而开。
刚一开门，强烈的异味便像爆炸的热浪般往他们身上扑了上来——那是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味，或许因为长时间被封闭在这间狭小的空间中，腥气中还有些许被腌入味儿的腐朽味道。
他下意识去按门口的电灯开关，但上下按动几次，却始终不见房内亮起灯。
“灯坏了？”文韬被挡在身后，看不清屋里的景象。
黄子弘凡点了点头。
屋内光线很暗，窗帘紧闭，好似被浆糊牢牢地黏在了墙上，明明还没入夜，却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他眯起眼，过了好久才看清房内的景象——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一侧是两张头靠头贴在墙边的铁制床板，另一侧依次摆着衣柜、书桌和饮水机，中间空出一道颇为宽敞的走廊。空气里尘埃的浓度已经到了仅用肉眼就能看清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让人触目惊心、无法忽略的，便是房内几乎覆盖了满墙满地的血。不过，这些血迹的颜色已经接近黝黑，可以看出它们被泼在墙上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些年岁。之所以有还有这么浓的味道，估计是因为这间房从那以后便被封存了起来，鲜血一直被闷在里面，经年累月，才将血腥气慢慢酿熟。
黄子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走进了卧室。
他将书包扔在了书桌上，接着拍了拍更靠门的那张床，就地坐了下来。
文韬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像是被卧室里血液的含量吓到了，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跟着黄子走进了房间。
“怎么有这么多血？”他小心地绕开了脚下一片飞溅状的血迹，小声嘟囔着，“这里是什么凶案的现场嘛......”
“有可能哦。”黄子接话。
他忽然用余光瞥到身后的文韬，那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叠报纸，正用它将眼前的灰尘拨向两边。尽管大部分尘土都被挥到了墙上地上，他仍逃不开被糊脸的命。他猛咳了几声，眼角被刺激得渗出了泪水。
“我去！你哪来的报纸啊！”黄子弘凡震惊脸。
文韬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刚从一楼拿的。我看它就平躺着放在书柜最外面，感觉可能有用。”
黄子想起他们先前上楼梯时，文韬故意落在了最后。他还以为文韬只是习惯了以慢节奏行事，没想到他第一次进副本就敢从NPC家里顺手牵羊。
他海豹式拍手：“牛啊文韬！就那么点时间还能从他们家顺走东西！感觉这次我要抱到大腿了！”
文韬正站在靠窗的床前，用报纸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灰扫到地上，给自己清理出一个可以坐下的地儿。听到黄子弘凡的话，他笑了两声，并没有回话。
黄子弘凡好似并没有介意，他从床上一跃而下，蹭到文韬身边重新坐下：“来吧！我们先一起看看报纸吧，说不定上面有什么重要信息！”
报纸的内容很简单，除却一些扫一眼就知道无关的花边新闻以外，引起他们注意的只有一则长方形框内的小道消息，大体是说他们所处的这片森林因为经常有人失踪而被称为迷失之森，已经引起了社会层面的关注，更多消息请期待本报记者进一步报道。
“所以那些在这里失踪的人......”黄子弘凡又往房内看了一圈，那些血迹似乎更明显了些，“都死在这几间房里了？”
文韬垂眸，用沉默陈述着默认。
黄子弘凡并没有继续介怀这个问题，死亡带来的阴森感似乎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被自动代谢了：“哦对了，你觉得那个NPC说得对吗？只要过了今晚，这个副本就算通关了？”
文韬有些奇怪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黄子弘凡已经进了副本五次了，按理应该比他了解这里的规则，怎么反倒向他这个第一次进来的人求证？
不过虽然心里困惑，他还是实话实说：“不知道，但她既然说了，应该就没错吧。还是这种关键人物会说谎？”
“一般来说不会，如果关键NPC都撒谎，那我们生存的空间就会被压缩到很小。不过，如果它就是副本里的鬼怪，或者有特殊限制啥的，倒也不一定。”
“哦。”那就是目前还无法判断的意思了，究竟是不是明天就能雨停离开，还得等明天才能知道了。
文韬应了这一声后，便重新安静地看起了报纸。黄子弘凡跟着他一同低头，将视线投向了同一处地点，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在看报，只是借此作为自己偷瞄文韬侧脸的遮掩。
那个清俊的男人微皱着眉，思考的时候习惯性抿起唇，上牙在下嘴唇上来回滚动着，偶尔遇到琢磨不透的地方会歪歪地仰起头，眼睛向上看天花板，等想通了，肩膀轻轻耸动一下，深深吐一口气，像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
盯着他看了好一阵，黄子弘凡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来是他习惯成自然了。习惯了什么事都向他确认才安心，却忘了眼前的文韬是第一次进入副本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文韬。
他和郭文韬认识得晚，第一次见面时，他已经是那副冷静从容的样子了。乍一见到现在还会忐忑、还会苦恼的新人文韬，新奇之余，他一开始还不大敢认。
不过这也挺好的。黄子弘凡点了点头，这样的文韬身上更有几分人味，况且，要是只把副本当成通关活命的关卡，对他们来说都会容易许多。
......
“好像真的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文韬合上报纸，正对上黄子弘凡偷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下意识地嗔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啊？”黄子弘凡被他直接的问题吓得一愣，想象和现实一下子乱成一团，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同样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我就是看报纸看累了，发一会儿呆...发一会儿呆而已。哈哈......”
他说到最后，迎着文韬探究的视线，局促地挠了挠头。
他回答的声音不大有底气，不过文韬并没有追究。他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们下去看看？”
楼梯间里只有墙壁上几盏微弱的灯，路过拐角的书架时，文韬面不改色地将报纸重新搁在了顶端。
他们并非第一批回到客厅的人，当他们出现在一楼，长沙发上已经坐了五个人，那五个人正聊得火热，大概组成了临时同盟。而厨房门口聚了三个男生，将门挡得严严实实。
厨房里传来一名女玩家和女主人一问一答的声音。多半是女玩家在问，女主人偶尔插上几句“是”或“不是”，更多时候则对她的问题视若无睹。
她手上切菜的声音倒是从未间断，刀锋碰撞砧板，有规律地发出“度度度”的敲击声，间或两声筋骨黏连处断开的声音。
黄子迅速得出结论：“他们在和女NPC聊天，应该是想从NPC嘴巴里捞点信息吧。”
“……现在我们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啊，能问什么？和她干聊吗？”文韬好似认真地在计算和女主人聊天能收获情报的概率，片刻后敲板定论——“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黄子点头赞同，虽然向NPC问话看起来简单且直接，却藏了很多风险，尤其是初期阶段。往好处说，没有信息作为抓手，很难同NPC提到事件的核心，往坏里想，如果不慎在聊天中踩雷，反而有可能吸引NPC的仇恨，乃至触犯禁忌。
不过一楼的厨房和客厅都被其他玩家捷足先登了，要想探索未知区域，就只有——
黄子弘凡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那咱出去，你觉得呢？”
文韬点了点头，单纯出于探索效率的考量，他也不希望同其他玩家探索同一片区域。
阁楼外仍然是倾盆大雨，原始丛林中的雨滴硕大且饱满，似乎带了要震碎一切的力量，砸在屋顶上，发出雷霆般的声响。屋檐处汇聚了一洼雨水，在平台边缘形成了一道水帘。
黄子弘凡绕着延申出去的屋檐走了半圈，在阁楼的正后方，被厨房辟出的小阳台挡住了。想要绕到另外半边，就必须要冒雨走到房檐的遮挡范围之外了。
在大致了解副本情况前，这个行为有些冒险。
“怎么样？”
黄子弘凡一边比划一边说：“这周围除了树之外没什么东西。房子后面被厨房挡着，我过不去，不过厨房背后开着一扇边门，边门出去是菜地，有围栏围着的。我隐约看见菜地最边边还有一栋独立的茅草屋，我觉得哈，应该是放柴火用的。”
客厅里的长沙发对过是一个抽拉式的火炉，他刚才贴在厨房边门旁的窗上偷偷看了，这里生火用的也是柴火。
“这副本的地形还挺简单的，就一栋楼和菜地。后面现在过不去，我想先去我们过来的树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黄子从伞桶里拎出一把长柄伞，冲着雨幕撑了开来。
见文韬看着屋外的暴雨欲言又止，黄子补了一句：“没事，我不走远，就这附近简单看一圈。”
他的衣角忽然被人拽住，他还想同文韬解释自己会足够小心，却见他双眼微张看向自己身后，像是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景象。
黄子转向身前，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
——一头野狼出现在平地之上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后腿微曲，脊背弓起。
这个距离，要是它发动攻势，恐怕他们很难逃掉。
不过，它看似蓄势待发，却迟迟没向两人扑来。他们生怕发出声响惊动野兽，也不敢后退。
二人一兽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打破这种气氛的，是一声口哨。
听到“嘘”声，野狼绿莹莹的眼睛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它盯着二人身后的方向，紧绷着后撤了几步，竟然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树林。
两人回头，却看见女主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很显然，刚才那声吓退了野狼的口哨声就是她发出的。
她面色阴沉：“谁让你们出门的？”
“...”两人视线交汇，心知彼此都在头脑风暴着能编出个什么理由混过关。
不过女主人似乎并没有准备从他们口中听到答案，那一声提问更像是反问式的呵斥。留下那一句后，她就转过身，像前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往阴影里退。
她的身后，文韬拽了拽黄子弘凡的衣角，示意他往自己身边靠：“外面是不是有东西？”
不然怎么他们只是想去树林里看看，就被狼和女主人先后拦截？
黄子弘凡偷瞄了女主人一眼，确定她没有对他们突然回击的意思：“我觉得没有，这个副本的区域好像只有这栋阁楼。我前面想迈出去，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墙，把我弹回来了，可能是副本人为限制了行动范围。”
“这样...”文韬低头看他的鞋子，鞋尖的颜色比四周深了一块，“你有淋到雨吗？”
“我估计刚才那匹狼的出现只是为了警告我们......嗯？”黄子弘凡本来还在给他解释为什么能断定树林同副本内容无关，陡然被意料之外的关心砸了个正着，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一个激灵，直接把伞合了起来，雨滴飞溅，甩在两人的裤脚上。
——这下不用回答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无奈微笑，一个尴尬挠头。
文韬替他解释：“没事。既然确认外面不属于副本范围，是否淋雨就肯定和规则无关了。只要别着凉就好。”
黄子弘凡摆手：“没着凉，没着凉。”
两人相顾无言，突然，房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们快步走进敞开的大门，却见众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一楼，他们或站或立，就像集体被定格了一样，将视线汇集于声音的来源——
那是个落地钟，分针恰好跨过钟表的顶端，方才那声声响，便是指示准点的信号。
他们进门时恰好到第二响，等他们站定，又是第三响。
一共响了七声。
当最后一声闷响结束时，客厅中央的女人又换上了那种像被设置好的机械式笑容。
“七点到了，该吃晚饭了。”
没等客人回答，女人就一面说一面向圆桌走去，皮鞋同并不牢靠的地板相撞，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一秒两响，呈现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规律。
一直隐没于阴影中的空无一物的圆桌上，不知何时凭空点起了一支蜡烛。被烛火照亮的区域内，黑色桌布垂在半空，餐具整齐地摆放在桌子边缘，正好同他们的人数吻合。
乍一看，这就像一张普通人家宴请宾客的餐桌，只有一样东西，万万不该出现在桌上——
除了正对他们的两张主座之外，每一双碗筷边上，都摆着一张背面朝上的黑色扑克牌。
既然出现，这扑克牌必定会起到什么用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成为第一个试错者。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女人已经走到餐桌边上，拉开了靠右的主座的座位，半仰着头，居高临下地向他们摊开了手：
“不要客气，随便坐就好。”
文韬拉开黄子弘凡身边的椅子坐下。他将面前的扑克牌推入手心，在桌子底下悄悄翻面。
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张染血的黑桃A。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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